寡人有疾,寡人好酒。但我对杯中之物却缺少天然的阶级感情,开怀时吞江吸海,怅惘时慢饮轻酌,其他时候却似乎不怎么想得起来。对美酒而言,我就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,不怎么肯负责任的男人,和许家强等一众酒徒有着本质上的区别。因为我曾在众多好友面前放言:一辈子不喝,我都不会想。
但遇上了——或高朋满座,或美人在侧,偶尔出出风头的事情还是有的。我对自己的总结是:喝得多,死得也多。所以在酒桌上,我几乎算不得什么英雄,虽然在边疆喝过几年烂酒,也练就了几分胆气。对,我喝的是胆气。大杯小杯,只是一口。就算给我一瓶,老子也能把它一口干了。至于干了以后的事情,就只好以后再说。
在喝酒问题上,我这人不挑嘴。几块钱的,几百块上千块的,到我老杨的嘴里都一样——辣。平时喝酒,都是喝白酒,偶尔喝啤酒,至于红酒和洋酒,感觉上那不是咱爷们喝的。给我个高脚杯握在手里,我总感觉好像不小心握住了人家小姑娘的手,众目睽睽之下,说咱老杨耍流氓,万分的不自在。不自在之至。
男人炫耀酒量,相当于美女炫耀大腿。后来感觉这实在是一件很可耻的事。所以喝酒也不再那么锋芒毕露了。遇上好朋友偶尔畅饮几杯,平时的应酬,也是能躲就躲了。甚好。但突然又想,老杨作为一个纯种的好男人,五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,要是突然不喝酒了,似乎也不大好玩。因为这世界本来就不怎么好玩。酒场上少了老杨,相当于政坛上少了克林顿或者本拉登,大大的不好玩。
感觉上,白酒是属于男人的。对付爱人,要用玫瑰;对付朋友,要用烈酒。李白说:三杯吐然诺,不惭世上英雄。没有酒壮狗熊胆,这男儿真身的形象就怎么也高大不起来。就像京戏中的开场锣鼓,没有叮叮咣咣一通敲打,这正角儿就跳不出来。俗话说,酒品看人品。对那些喜欢在酒桌上搞小动作的人,我向来高度鄙视。喝醉了不怕,喝吐了也不怕,怕的是桌子下面那些看不见的剔骨尖刀。
红酒偶尔也喝,入口酸咧咧的。比喝醋好不了多少。但那鲜艳的红,耀眼的红,也能给我带来一丝快感。也许,男人心中总有那么一些坚硬的东西,需要酒精来溶化、消解;也许,女人心中总有那么一抹隐秘的东西,需要红酒来映衬、烘托。
白酒是男儿泪,红酒是美人血。惟其难得,才让女儿心事羞妩,男儿寸心如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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